连载三

“知道。”慕礼直接甩手又出门去了。

下午,余娆被沈澜传去伺候她试婚纱。

沈澜个子高挑,穿什么都有韵味,抹胸设计露出她精巧的锁骨,长长的鱼尾摆衬得她像是公主。

“你,过来帮我托起裙摆。”她骄傲地朝余娆扬起下巴。

周萃看余娆像个仆人一样忙前忙后,心里高兴。她不打算走,因为她要留在这儿,监督着余娆的同时,让余娆看着她儿子儿媳妇新婚,煎熬余娆!

“妈,你说我这样,慕礼会喜欢吗?”一向自信也有资本骄傲的沈大小姐娇羞地看向慕礼的母亲周萃。

“喜欢,你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周萃慈爱地理了理沈澜鬓边的一缕头发,两个人携手看向镜子里,“也只有你这样的名门闺秀才能配得上我家慕礼。”

沈澜抿着唇笑,弯起的嘴角里溢出了甜蜜和骄傲。周萃眼角得意地扫向一直充当背景不作声的余娆,她静静地立在那里,手托着雪白的婚纱裙摆,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装!可真会装!周萃等着撕破余娆这个妖精的伪装。

晚餐时间,厨房里面特别为贵宾做了澳洲大龙虾。

余娆掀开盖子的时候,眼底里波光微动,她其实也不知道厨房会准备这样的菜,慕礼吩咐的餐单被临时改了。

“妈,我知道你来了,这是特意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澳洲大龙虾,很新鲜的,你尝尝。”

沈澜的讨好,取悦了周萃。

“阿礼,你看看澜澜多贴心。”她的目光故作不经意地扫过余娆,“这样的女人才是真的好!”

慕礼微微一笑:“她的好,我明白。”

澳洲龙虾虽然好吃,可是剥壳麻烦。沈澜想在慕礼面前表现自己孝顺婆婆打算亲自动手,却被周萃阻止,她转头不悦地看向余娆:“你不是管家吗?怎么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儿不动?还不快过来剥壳?”

酒店服务业信条:不能对客人的合理要求说不。

余娆垂在身侧的手暗地里握紧又松开,她最后还是用热毛巾擦了手,用刀背划开虾背的壳,挑出虾线,将剥好的虾放到周萃面前。

余娆剥到第三只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背后发痒,脸上也有点热。

她偷眼看向自己的手,工装下面的手腕已经染上淡淡的红色。真倒霉,她还真是一碰龙虾就过敏。

将剥好的虾肉端到沈澜身边的时候,余娆不知道怎么就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啪”的一下摔倒了。不过她反应快,仍然将那盘剥好的虾稳稳地端在手里。

“你会不会做事!怎么笨手笨脚的!”周萃骂起来,真的是看她哪儿都觉得不顺眼。

“对不起。”余娆心有余悸地站起来,回头看去,地面上什么都没有,估计被绊倒的感觉是自己的错觉。

“出去。”慕礼冷冷地命令,“只会碍手碍脚。”

余娆正求之不得离开。

周萃的笑意更盛,看来儿子是完全听信了自己的话,对余娆就没有过好脸色。

“妈,你就在这里多待几天吧。过两天会有一个国际慈善活动,帮助福利院的孤儿,你和我一起去吧。”

周萃自然是沈澜说什么,就答应什么。

“威廉,你也一起去吧。”沈澜温柔地握住慕礼的手,到时候会有法国模特公司的总裁过来,她希望把自己这个未婚夫带到他们面前,让他们看看自己的丈夫是国际知名的建筑师。

“不了,设计的事情没有忙完。你和妈去吧。”他无比自然地抽出自己的手,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起身离席。

“澜澜,别管他,这个孩子就是个工作狂。我们继续吃。”周萃的话让沈澜微僵的脸上露出笑意。

沈澜低下头去,只有她知道自己心里有一个黑色的小洞,离着和慕礼的婚礼越来越近,那个洞就越来越大。

她惊慌,却无能为力,只能……忍。

“喂,张阿姨,嘉乔在不在?能让他听电话吗?”余娆吃过药之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打电话。

“在,你等会儿,我让人去叫他。”

电话里面安静了一会儿,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嘉乔脆生生地“喂”了一声。

“嘉乔,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啊?”

嘉乔细细地哼了一声:“没有!”

嗬,小东西气性还挺大的。余娆弯了嘴角,神情愉悦而满足:“男子汉不要这么小气嘛。”

“除非你来看我,带我去游乐园!”

余娆一下子就噎住了,慕礼最少还要在酒店待上一个多星期。她的迟疑让嘉乔敏感地察觉到了,甚至都不需要她再哄骗。

“既然这一次不来,那就永远都别来了!”撂下一句狠话,嘉乔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立刻又拨了过去,那头已经换成了张阿姨接“没事的,小孩子生闷气马上就好了。”

余娆心里头堵得慌,自己这些年给嘉乔的真的是少之又少,当年把他放在福利院的时候,她告诉自己是为了让他回来的时候有一个完整的家,过上优渥的生活。

可是这四年过去,她好像还在起点,说好要给他的幸福没有实现,就连陪他去游乐园玩上一整天的愿望都难以满足。

她好累,感觉前所未有地疲倦和灰心,为着自己的无能和失责。

在人前,她一向喜欢微笑迎人。谁不喜欢笑吟吟的人?尤其是她做服务业这一行。她勾了勾嘴角,挤出一个笑,桌前化妆镜里的那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还是笑起来好看,虽然眼底里暗淡得仿佛要哭出来。可是哭出来,谁会疼惜?只是自己难受而已,还白白让外面那些人看了笑话。

余娆的工作手机响起,她接起后,慕礼助手艾瑞克的声音传来:“余经理,威廉让你送一盅酸梅汤去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锁上,余娆推门而入的时候,慕礼正伏在案上,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复古的黑框眼镜,他正专注地绘着图。

当初他们一起学习土木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喜欢用电脑作图。慕礼偏偏执着于亲手拿笔测绘的真实触感。余娆迷恋他绘图时的认真,他用笔绘着他们的未来,她用目光描摹着他的样子。那个时候两个人一个下午不说一句话,安安静静地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那样的岁月静好、细水长流终成了指尖轻沙,握不住。

余娆轻手轻脚地将酸梅汤放在门边的小桌上,就准备悄悄地离开。

“端过来。”慕礼声音清冽地命令。

余娆不敢怠慢地将酸梅汤端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挑了个边角放下。

“威廉先生。”她不想叫他慕先生,这个人已经是有名的建筑师威廉,不是她记忆里爱的那个人,仿佛这样她就能得到安慰,慕礼还在某个角落安好,她和他并没有被现实撕裂得面目全非,“请慢用。”

她转身想走,手肘却被一股力量拉住,她下意识地反抗,却被更大的力道拽了回去,直接整个人被转过来,面朝下地压在了书桌上。

“你干什么?”余娆敢怒却不敢扬声喊,几乎是咬牙问道,沈澜和周萃虽然出门去了,但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慕礼没有说话,他直接抬手将余娆的衬衣从包裙里面扯了出来,往上面一推,露出了背上大片的肌肤。

余娆后背猛地一凉,惊得她绷紧了脚趾:“你疯了!难道沈澜没有满足你?”

灯光下她的背雪白如玉,泛着细细的珠光,美中不足的是那上面散布着红色小疹子。

慕礼的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线,他就知道,余娆肯定只是随随便便吃点药就算完事。

“我的未婚妻是一日三餐必需的主食,你就跟那碗酸梅汤似的,饭后甜点,可有可无。”他话音一落,愤怒的余娆就奋力挣扎,张牙舞爪,却不过是做困兽之斗。

慕礼飞快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膏药,涂满了她发红的背部。

余娆意识到了什么,乖乖地趴在桌面上再没有动静。

房间里,落地台灯静默,浅色的光柔和地倾洒下来,在墙面上投射下两道亲昵的影子。

以前她也是这样,不小心就过敏了,身上又痒又疼,他不准她挠,又心疼她难受,就这样给她抹药。那个时候情深意浓,总是抹着抹着就滚成了一团。

“多谢威廉先生。”一得自由,余娆就站到了书桌后,远在他所能触及的范围之外。

慕礼墨色的瞳仁微暗,只是一瞬又恢复了一贯的高傲,他扬手将那支药朝着余娆丢了过去,砸在她的手背上,又落到了她的脚下。

“我未婚妻有密集恐惧症,你这副样子最好离她远点。”

余娆拾起药膏,露出一个职业的笑容,八颗贝齿洁白闪亮:“我懂,威廉先生很爱您的未婚妻。”

慕礼眉间瞬间凌厉,略薄的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的未婚妻是沈澜,他为余娆抹药也是为了沈澜,一定是这样……只是这话从余娆的嘴里说出来,怎么都觉得刺耳。

第二天余娆陪着沈澜和周萃逛街,充当搬运行李的角色,一直到晚饭才能喘口气。她摸出手机发现有未接来电。

余夭打电话干什么?

余娆打过去,那头却不接,她一连拨了两次,最终放弃了。

“哎,你手机在振动,怎么不接啊?”旁边的人提醒余夭,“余蠢?这谁啊?”

余夭却丢了*似的呆呆地盯着远处,一双眼睛亮得出奇。正被一群西装革履个个看起来身份不凡的人簇拥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一身贵气,一出现就夺去了整个场子的所有目光。

五年多没有见了,这个男人就跟记忆里面一样夺目,余夭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跟了过去。

包厢外的走廊里灯光幽暗,一楼DJ的音乐极富穿透力。大家都爱这热烈而放纵的气氛,这也正是皇朝酒吧的魅力。

慕礼好不容易脱离那群公子哥的游戏,往洗手间慢慢走去,迎头一个女人突然间撞进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余夭慢慢地抬起了头,似乎因为撞得疼了,一双曼妙的大眼睛里面氤氲着盈盈的水光,精致的眉眼可怜巴巴地皱成一团。

慕礼莫名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心里微微一动,好像在哪儿见过?

余夭手足无措地退开一小步,捂着自己的唇,娇弱地道着歉,眼泪要掉不掉,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这模样,跟他记忆里的余娆重合起来。

慕礼心口一窒,本来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没事。”

慕礼准备离开,衣摆却被一只小手给拽住了。余夭脸上带着泪,满脸压抑的激动:“慕礼哥,是你吗?你好啦?”

慕礼脸上浮出疑惑,不懂这个陌路相逢的女人为什么会又哭又笑。

“我是余夭啊!”见慕礼似乎还是转不过弯,余夭心里流露出怨恨,脸上却挂着明媚的笑,“余娆的妹妹。”

慕礼这才想起来余娆确实有个妹妹,曾经去余家还见过几次余夭,只是那个时候小姑娘还小,留着齐眉的厚重刘海,穿着宽大的校服,总是低着头,跟现在眼前这个明媚时尚的女人相去甚远。

他知道余娆很疼这个妹妹,去哪儿旅游总是念叨着要给这个妹妹买礼物。

“有你这样的姐姐,你妹妹真幸福。”

“不是。是有这样的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真幸福。我的命,都是靠她救回来的。”

余娆说的这段话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慕礼那时才知道原来余娆小时候还得过绝症,如果不是余夭,他可能就不会遇见余娆。

“你想起我了?”余夭期待地看着慕礼,只是他脸上一向冷漠惯了,即使对着余夭态度温和一些,也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嗯,记得。”

“对不起,慕礼哥,我后来才知道,我姐居然做出那样的事情……她居然在你出车祸之后离开了你,转投了别人的怀抱。”她嘤嘤地哭了出来,单薄的肩膀抖动着,“我替我姐向你道歉,对不起。”

慕礼的脸瞬间乌云密布。

他不知道余娆当初离开自己的原因,失忆的时候那些事情他都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等清醒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人了。

“这跟你没关系。”慕礼声线阴沉,从口袋里面摸出自己的手绢递过去,“都过去了。”

余娆已经睡下了,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她迷糊地拿过去就接了,那头传来赵翔的声音。

“余娆,你知道你妹妹在哪儿吗?”

一看手机时间,已经快深夜一点,她不禁怒了:“不知道!”

“你怎么当姐姐的?一点儿也不关心你妹妹!亏得你妹妹还救了你的命!她在酒吧呢!”

余娆脸都黑了,他算什么玩意,劈腿的前男友也好意思来骂她?

赵翔话锋一转:“我求你了,我现在在外地,余夭心情不好,一个人在酒吧呢。我怕她出事。”

“现在才说人话,早干吗去了?”余娆一边骂着他,一边穿衣出门直奔本市最大的酒吧——皇朝。

已经是深夜,街道上行人稀少,唯独这一条街灯火通明,皇朝的大招牌无比耀眼。一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差点让余娆窒息。

余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还到处都是女人。余娆站在原地发傻,突然间手肘被人一拉:“快点,跟我去二楼包厢。”

一个跟她穿着一样衣服的浓妆女人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上走。

余娆昏头昏脑地上了二楼,被推进了一间大包厢。

“来了,来了,职场范的公主,怎么样?”一个拿着麦克风的男人走到她们面前,像是展示商品一样把她们推到了众人面前。

一对上十多双男男女女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酒吧氛围的余娆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拉进来了。她本来是想到二楼包厢里面找妹妹,却好像陷入了更加尴尬的境地。

“对不起,我走错了。”余娆没有看到余夭,转头就走,却被一道黑影拦住。

拿着麦克风的男人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里面充满了玩味:“进了爷的包厢,就没有走错的,只有我们不要的公主!”

季子庭啧了一声,觉得她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

包厢里面灯光朦胧,他俯下头去几乎快要贴到余娆脸上。

余娆恼怒地拍开麦克风,瞪了他一眼,绕开他准备走,却又被人拽住。

“多少钱?你开个价!”季子庭为了留住她,大手一挥,气势那叫一个磅礴。

这人是聋子还是傻子?余娆被他拽得不能走,冷笑着回头:“你开个价?”

季子庭一看有戏,眯了眯眼:“三万!”

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谁不知道在皇朝酒吧哪怕是最高级的公主出台也不过是一万,结果季公子一口气出三万!

“挺多。”余娆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三万什么?三万越南盾还是三万韩元?要不我给你五万,你回去把自己从人模狗样收拾到衣冠禽兽?打扮得跟司仪似的,还好意思装阔绰?”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季大少不要翻脸太无情哦!就他那暴脾气!

结果,季子庭扑哧笑了出来:“不错。”然后他直接拽着余娆出了门,迎面就碰上了款款走来的慕礼。

余娆正要求救,身边这个神经病倒是先说话了:“阿礼,给你看个好东西。”然后他就像献宝似的把余娆推到了慕礼面前。

“怎么样?满意不满意?”他两道剑眉喜气地上扬,一脸求表扬的模样。今晚上所有的朋友都人手两个公主,慕礼却挑剔,他怎么能让慕礼落了单!尤其这个公主长得还那么像慕礼的初恋,就连那泼辣的性格都像!

“才半天不见,你就到酒吧里兼职做公主了?”慕礼的目光淬了冰,看得余娆心凉。

季子庭发觉不对,傻乎乎地问:“你们认识?”

余娆毫不客气地还击:“我倒是不知道有名的建筑师还有拉皮条的朋友!”

慕礼看向季子庭:“她说你拉皮条。”

季子庭愣了一下,笑得灿烂:“别说得那么难听嘛,这叫交朋友,就跟陌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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