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那只比iPhone7P更大的小龙虾
走进他们的心里, 好好和他们对话。 ▼ 改变“93%”的大虾 田佳鑫 ▼ 年开始,我的脑子里就印下了一个没法被抹掉的数字:93。 不是93年生人,也不是93号汽油。这个数字后应该加个百分号——93%。不是什么美国专家说的“93%的人因拖延而失败”,也不是网上流传的“读完大学,你已经超越了93%的人类”。 93%,这是中国一个极其平凡普通的乡里,留守儿童占的比例。 我联系中国美院的师生去到当地,他们和当地留守儿童的合影 我是田佳鑫,从小在西湖边的部队大院长大,爸爸是海 ,妈妈是空 ,所以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戴着 人帽子昂首叉腰,骄傲站在镜头前。 每天早晨七点,广播声会响彻整个院子,我脖子上永远挂着长长的钥匙绳,一不小心会打到心口窝。 大伙儿一起住在大院的平房里,中间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门对门的房间,大家互相信得过,所以门都不怎么锁,夏天听得最多的,是纱门的哐当开关声。 那时候吃饭要用饭票,小小的我总喜欢自己揣着饭票飞奔食堂,买下一堆自己爱吃的不爱吃的菜。 于是十多年前某个中午,在我飞速吃完碗里的肉准备放弃其他蔬菜之时…… 我妈冷漠站在一旁,看我哭闹完,留下一句“饿上一顿”,接着转身走人。天地良心,那一整天,我妈真的再没给我吃过一口饭。 从那时候起,我再也没挑过食。我妈常跟我说做人得“特别能吃苦”,从小我就做到了五分之四(特,别,能,吃)。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知道了什么叫责任——自己选择的,无论好坏,都必须去承受。 ▼ 而我人生里最重要的选择之一,发生在年。 那年年底,我和朋友一起参加了一个留守儿童帮扶计划。那是我第一次来到浙江衢州开化的何田乡。那时候我对开化的了解,仅止于在《舌尖上中国》里出现过的青蛳。 那里空气很甜,水也很甜,离村口最近的溪上架着独木桥,四五个小孩把自己裹得圆圆的,欢快跳脱地走过桥。 还有,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站在溪边洗衣服的老人。一共户人家,就是少有年轻人。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达要帮扶的那户人家门前—— 房子是石头堆起来的,没有电,没有灯,没有窗,只有顶上一个大口子,以及一张木板床。读六年级的小蕊,一个人站在门下,显得孤独。 妈妈带着弟弟在外打工,姐姐和爸爸也是。 小蕊忽闪着眼,与我对视不过3秒就会飞快闪躲。 村长说,这里93%的孩子都是留守儿童,因为穷,父母常年都在外地打工。 有老人照顾的小孩算得上幸运了,小蕊是不那么幸运的一个。 那天之后,我和朋友每周都会开车去开化,吃清水鱼,吃上过舌尖上中国的青蛳,和村长坐下聊天,和小蕊慢慢亲近。 也慢慢接触其他那些,涵盖在93%这个百分比里的孩子。 爱笑的乐乐,怕爷爷的小晨,还有扎着冲天鬏的宝宝…… 我记得第二次见面,宝宝搬来她的专属小板凳,又搬来一条普通小板凳在我面前轻轻拍:“阿姨你坐。” 她把妈妈给她买的小书包给我看,又把零食掏出来给我吃。4岁孩子的信任,总是那么单纯。我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部队大院。 我问过村长,是不是总有外面的人来村里看这些孩子。 得到的回答是:“来啊,很多人给孩子们送来物资、学习用品。但很多人来过一次后也就再也没来了。” 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一定要把帮扶这件事做好做扎实。想法冒出来的同时,我也做好了在农村扎根很久的准备。 在村里建图书馆?的确有些意义,可这不是他们最需要的。 在村里搞旅游风景区?风景虽好,可这山坳坳里,根本没人会来。 我从心底里觉得他们最迫切的需求, 是一个可以和父母一同生活的家。 于是年初, 我和伙伴们一起在这儿建了 这个名叫“安心安家”的帮扶农场。 我们希望留守儿童父母能够返乡, 一同参与农场的养殖和生产。 我是打算在村里常驻下来了。 从养鸡到喂猪,从捞青蛳到煮清水鱼, 我送过货也杀过鸡, 豆腐西施、鸡蛋西施、猪肉西施都是我的名号。 但要做什么高级手艺水晶米皮, 还是得请村里有经验的奶奶来。 奶奶在做水晶米皮 豆腐 用土猪肉腌制腊肉 这边打理着农业, 另一边我又联系了浙江大学、 中国美院、杭州少年公羊队到开化去, 农村孩子和城里孩子一起玩, 你不会画画我教你, 你不会种树我教你。 看着那一张张纯真稚嫩的脸,我更加深信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不然,又怎么会有22户人家真的因为安心农场而团圆了呢? 年中秋,小蕊已经念初中了,爸爸回来了,在农场里帮着养鸡养猪,妈妈回来了,姐姐和弟弟都回来了。 我说要帮着他们一家拍全家福的时候,五个人都从为数不多的衣服堆里扒拉出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穿上,那天他们站在离家不远的那条小路上,爸爸假装严肃地抿着嘴,还是掩不住开心。 每个人都笑着,是那种透过照片都能看到的愉悦。 那是他们第一张全家福。 镜头外的我呢,早就被感动成了眼泪精。 以及,那个我自己承受的选择,要在这个乡里建好一个农场,让越来越多的人回来的选择,在那瞬间被完全印证了它的正确性。 即使93%和20多户这两个数字,依旧完全不平衡。安心安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一开始,“安心安家”农场是号人筹资建立起来的,我们并没有打算把它做成一个商业性质的农场,只是帮助村民做乡建。 现在,它已经成了一个联系城市与农村的平台,好山好水,放心食材,让人安心食。稳定的经济收入,让外出的人返乡,一家人安心居。 也预示着,更多的人参与了进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父母,回来了。 鸡蛋、豆腐、猪肉、米皮、笋干、清水鱼…… 在把开化当地的特色全都挖过一遍后,我又杠上了人人爱的小龙虾。 年,我们在开化“安心安家”农场建立了亩的龙虾养殖基地,并发动当地农户成立了养殖合作社,希望能在这里养出一款干净健康的小龙虾,让更多人放心回家。 最后,选中了对水质十分挑剔、十分苛刻的澳洲淡水龙虾。没办法,它就是这么傲娇,二类水以下标准它不呆。 澳洲淡水龙虾,也叫红鳌鳌虾,它比普通小龙虾个头大,肉更多,没有泥肠。而且虾鳌大如蟹钳,虾头内的红膏更是可安心下肚。但是这只虾对水质的要求也非常挑剔,水质必须达到二类水及以上的标准,同时,水温又以23℃和29℃之间为最佳。 年前, 开化当地人就建池引山泉, 以活水养殖草鱼的方法, 仅以草料喂食,于是, 这世上就有了清水鱼。 澳洲淡水龙虾, 也是按着这法子来养的。 据说,去年中国人吃掉的小龙虾,一共吨,如果换算成斤数,会变成1700000斤。一共七个零,也就是,17.6亿。 一人来一斤,足够瓜分。 在中国,恐怕无人可以抵挡小龙虾的诱惑,更何况,是如此清白的澳洲淡水龙虾。 但龙虾,只是一个媒介。 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微薄之力,为这里的留守儿童带去更多的希望,我想让更多的小孩,因为这只龙虾,和爸爸妈妈团圆。 93%和20+, 两个看似差距极大的数字, 总有一天,会被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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